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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譯:欣語
連載目錄:神秘的小王子
第二十七章 山上的風景
本篇作者 Karah Pino
羅蘭在穀倉嘎吱作響的聲音中醒來。他從乾草垛中抬起頭,看見清晨的陽光撒在門縫周圍,他這才意識今天有點睡過頭了。牛羊們在柔軟的土地和稻草中耐心地來回踱步,等著羅蘭打開大門,它們好到穀倉外去品嘗綠草上的露珠。
羅蘭站起來,伸展手臂,扭了扭腰,感到脊椎周圍的肌肉有些酸痛。他小心翼翼,一步一步踩著階梯慢慢爬下樓梯。他向牲口棚的門走去,在路過的每一頭牲口身上都摸了摸,停下來量了量那兩頭快要分娩的母牛的腰圍。他輕撫羊群一身茂密的羊毛,發出同情的嘟囔聲。往年這個時候,羊毛早就被剔得一乾二淨,羊兒們會沐浴在清涼的清晨空氣中,開心地聚在他身邊。但這個春天與以往不同,茂密的羊毛很可能會繼續多長几個星期才會被剔掉。
羅蘭來到穀倉門後,拉開門閂,一群牛用肩膀頂著門。羅蘭推開沉重的大門,牛群歡快地走向倉外茂密豐盛的草地。羅蘭靠在每一扇厚重的門上,直到它們與穀倉的側面相接,然後他把它們打開,固定起來。他背朝穀倉,向山下城堡方向眺望,他看到城堡四周仍然被水包圍著。大型家畜們離開穀倉的嘈雜聲讓仍在雞窩裡睡覺的雞也跟著興奮起來,雞群爭先恐後地從晚上睡覺的雞窩裡出來,你爭我奪地擠向雞籠。羅蘭朝雞籠撒了一把燕麥,雞群開心地啄食,他一邊繼續完成每天早晨的例行活動。
羅蘭繞到穀倉背後,一隻柔軟的鼻子從角落伸了出來,接著一隻小馬秀出了它的腦袋。「早上好,蓋倫」,羅蘭經過它的身邊,摸了摸它的鼻子。羅蘭繞過一片圍著柵欄的臨時馬廄,他撿起地上的水桶,將水桶放入一口狹窄的深井。在等水桶灌滿水的間隙,羅蘭盡情享受著遠處層巒疊嶂的風景。他把目光移向山腳下的小丘陵,右邊一片高大的松樹林擋住了他眺望鎮子的視線。穿過山谷間的層層晨霧,他模糊地看見山腳下低谷處河道蔓延,那裡的湖水仍然覆蓋著穀倉山底與山腳之間的平原。
這時,一隻年紀最長的奶牛來到角落,只見她鼻子噴氣,嘴巴大張,發出「哞哞」聲。羅蘭明白這是奶牛在告訴他,她的乳房裝滿了牛奶,已經準備好擠奶了。羅蘭笑著對奶牛說,「貝尼,對不起,我今天起晚了。我一會就來幫你。」
羅蘭拉起井裡的水桶,注意到不遠處的洪水一夜之間降低不少。雖然他還看不到連接穀倉山與山腳草地的石頭小路,但是,一個跡象表明這條隱秘的小路很快就會重見光明。羅蘭回憶起經歷了漫長濕冷的冬天后,在春天裡走在這條石頭小路上帶來的歡樂。奶牛、羊群、公牛和馬兒總是如饑似渴地想要品嘗山腳下鮮嫩的青草。沿著小路最狹窄的路段,羅蘭會用手杖引導動物的蹄子遠離道路兩旁野生的覆盆子根莖,以免它們被踐踏。現在,小路的積水已經褪去不少,覆盆子根莖也慢慢顯露出來。
預計會出現一條通向山腳的石頭小路是一件好事,因為穀倉周圍的草已經快被牛羊給吃光了,而且他為過冬準備的乾草也已經快用完了。通常,到了春天的這個時候,牛和羊會在整個山坡上吃草,但這個春天與以往不同。羅蘭大大地喝了一口水桶里的冷水。
「跟我來吧,貝尼。」羅蘭轉身朝穀倉走去,他輕輕拍了拍她的身子。貝尼伏在他身後,當羅蘭向蓋倫的水槽倒入新鮮的井水時,貝尼停下來吃草,然後走回穀倉。羅蘭接著繼續朝穀倉走去,他把水桶里剩下的水倒進雞窩的水槽里。羅蘭 拿起角落的凳子,把凳子放在貝尼身邊,貝尼也調整好姿勢,羅蘭於是開始給貝尼擠奶,把每個奶頭的奶擠進水桶里。
隨著水桶慢慢裝滿溫暖、冒著氣泡的牛奶,羅蘭回想起上次發洪水的情況。當時他還是個小男孩,和父親和幾個兄弟一起住在舊穀倉里。舊穀倉離城堡更近,大水一來,穀倉馬上就被淹了。他和家人帶著動物們急忙轉移到城堡二樓。他記得和動物朋友們在城堡的石頭走廊里住了好幾個星期,直到大水退去,道路的淤泥乾枯之後,他們才可以走回山上的穀倉里。想到從前這些不尋常又美好的回憶,羅蘭笑了。
貝尼又哼了一聲,當羅蘭拿起水桶和凳子時,她走開了。羅蘭把凳子放回角落,為雞群打開大門,雞群正穿過清晨的陽光,跌跌撞撞地往外跑,迫不及待要去啄食水岸邊草叢裡蠕動的蟲子。
羅蘭掃視了一圈穀倉,心裡想著要做的事情。他需要清潔並替換穀倉里的稻草,從雞籠里收雞蛋,拿出一捆新稻草。不過,首先,他要把牛奶放到廚房裡去。羅蘭走在穀倉的另一邊,他看見穀倉的貓羅伯爾正弓著身子,準備撲過來。他急忙停下腳步,但看到老鼠在角落裡竄來竄去,已經被他的腳步聲嚇到了。羅伯爾飛快出擊,繞著角落追在老鼠身後。「對不起,羅伯爾」,羅蘭笑著說。
羅蘭放下裝著牛奶的水桶,他想看看老鼠在哪裡沙沙作響,終於發現門口石頭台階上的一個小裂縫。羅蘭已經花了一整個冬天小心翼翼地修補通往廚房的門口和和台階。他推開固定厚實大門的沉重石頭,重重地哼了一聲,用力拉開了大門。他從地上提起水桶,走進廚房,牛奶凝脂的甜美香氣迎面而來。
羅伯爾發出一聲喵叫,跳過門檻進入廚房。「今天運氣不好?」羅蘭問。他拿了一隻小碗,舀了一些牛奶放在地上給羅伯爾。羅蘭在廚房裡忙活起來,他檢查了火里的煤炭,往火勢最旺的地方撒了一些木屑。然後,他從一個又長又大的盆里提起一隻木碗,這個大盆在冬天是他的床。他把木碗放到灶台邊牛奶桶的旁邊。
接下來,羅蘭小心地掀開蓋著一個大木桶上的布罩子,他朝裡面瞥了一眼,然後心滿意足地給木桶換了一個新鮮的罩子。他打開安德魯騎士從城堡帶給他的籃子。他掏出最後兩塊鬆散的布,一包鹽,還有一小瓶醋,這是他的姐姐艾格莉絲為他準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