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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秘的小王子》連載:第十八章 碗狀草地

編者注:《神秘的小王子》是一個連載故事,旨在幫助孩子渡過這個充滿挑戰的時代(新冠疫情),更多關於這個長篇故事的介紹以及翻譯志願者招募信息,請移步連載目錄閱讀。非常感謝參與項目翻譯以及校對的朋友們(萌萌),我們也將持續連載更新。

翻譯:靜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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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碗狀草地

當榮頓拉開房間的窗帘,看到遠方被初升的太陽照亮的群山時,他想起了自己的夢。正是那群山的景象使他從睡夢中驚醒,他開始思考。

這個夢是關於他和他的父母以及安德魯騎士每年夏季的旅行的,他們去拜訪住在山上的母親的親戚。他知道他在回憶一個夢而不是重溫一段記憶,因為米拉貝爾和他們在一起,跟榮頓一起坐在馬車後面。

當然,米拉貝爾從來沒有和榮頓的家庭一起參加過夏季旅行,現實里,米拉貝爾甚至不知道榮頓的父母就是國王和王后。

在夢境里,他們在一個炎熱的夏日早晨,商店都還沒有開門的時候,駕車駛過安靜的村莊。然後他們在顛簸的土路上行駛,這條土路與從山上流下來的河流相鄰。

在夢裡,榮頓記得他和米拉貝爾說:「我最喜歡的地方就是高山上的花叢,我住在山上的親戚給那個地方取名叫做大碗,因為地形很像一隻大碗,比城堡前面的田地要大很多。他們告訴我春天下雨時,春雨綿綿,這個地方就好像一個湯碗一樣裝滿了雨水。當然我們從來沒有在春天來過這裡,我們都是在天氣變得非常熱的時候來這裡,那時候春天早就過去了。」

馬車走了很久很久,榮頓和米拉貝爾都坐累了,國王和王后同意他們在馬車前面跑一段,所以他們倆都以最快的速度跑了起來,但並不像平時那樣快,因為是上坡。

榮頓注意到,當他們沿著河流跑步時,路旁的河流越來越湍急,不像村子附近的河總是緩慢安靜地流淌,河水從山上流淌下來時,潺潺作響,擊打在岩石上。當他們快到「大碗」山上的花叢腹地時,路變得很陡,並與河流漸行漸遠。從這裡起,兩個孩子回到了馬車上,他們看不到穿過森林的河流了,但還能聽到河水擊打懸崖變成一個瀑布的水聲。

馬車駛過了陡峭的地段,道路又開始平緩起來,他們開始駛入了「大碗」腹地花叢地帶。安德魯騎士停住了馬車,榮頓和米拉貝爾站起來看向四周壯觀的碗狀草地。周圍的山峰好像給碗狀草地圍了一個圈,儘管天氣很熱,好像站在火堆前面一樣,但有的山頂上仍有殘雪,彷彿圍了一條雪白的絲巾。

米拉貝爾激動地喊:「太美了,太美了!」,她欣賞著美麗的草地,草地上盛開著五彩斑斕的花朵。她接著說:「我從來沒見過這麼美的地方!」。

榮頓和米拉貝爾跳下馬車,沿著一條小路奔跑,路邊盛開著藍色和黃色的美麗花朵。小路的盡頭是一條穿過草地的平緩河流。在這裡,他們脫下了鞋襪,涉入冰涼的河水裡。

米拉貝爾說:「夏天走在冰涼的河水裡太舒服了!」

榮頓和米拉貝爾坐在河邊的石頭上,腳還浸在河水裡。向下游望去,他們看見在河水從懸崖上傾瀉而下的地方,有一排巨石。其中一塊巨石看起來像是裂成了兩半。河水從裂縫裡流過,再也看不見了。在他們的視野之外,河水形成了瀑布飛流直下。

榮頓站在窗前,腦海里回放著這一切,彷彿這一切剛剛發生過,但他再也記不起夢裡其他更多的景象了。

不再想這個夢,榮頓望向窗外,看著窗外被湖水覆蓋的土地,那片土地本來要種東西。榮頓不知道還要等多久才能再次看到大麥和燕麥從地里長出來,還要多久才能看到米拉貝爾,還有學校里的朋友們。榮頓嘆了口氣,他想念和朋友們早晨在學校里一起歡笑,一起唱歌。

「除了學校里的朋友們,我該去看看我的小雞夥伴了,它們該餓了吧。」榮頓想。他穿上亞麻襯衫和一條及膝的褲子,拿起他留在門邊的一桶食物和一壺水。

今天榮頓剛剛踏入小雞們所在的區域時,小雞日出就沿著陽台跑來迎接榮頓,它彷彿知道榮頓要給它們帶食物一樣。榮頓從桶里掏出一塊麵包,蹲下來,伸出手去。小雞日出一口啄過去。當榮頓伸出手再喂它一塊麵包皮時,小雞日落突然搶了過去,日出帶著獎品跳進裝麵包的籃子里。日出追著日落,也跳進了籃子里。榮頓看著它們,笑開了。榮頓把它們喝水的盆里裝滿了新鮮的水,又給它們裝食物的小盆裝滿了飼料。榮頓對它們說:「我等會來看你們收些新鮮的雞蛋。你們的小盆里已經裝滿了食物,所以你們不用去搶那塊不新鮮的麵包啦。我現在要去查看一樓台階那邊的洪水現在多高了,你們知道,就是你們從船上跳下來的那個地方。」

榮頓在三樓走廊沒看到腳手架,也沒看到二樓走廊里堆積的傢具,這情況很不尋常。他已經習慣了在城堡里去哪兒都要躲來躲去。
榮頓焦急地打開通往一樓樓梯的大門。他想:「洪水水位和昨天一樣嗎?還是會變深或變淺呢?為什麼明明沒有下雨,水位還會增高呢?」

他的眼睛盯著樓梯旁的水位,著急地踏上台階。他注意到大廳的一些腳手架已經移動了位置。榮頓心想:「這些腳手架漂在水上了,所以水位肯定又升高了。」他站在最後一階乾燥的台階上,開始數眼前和上面的乾燥的台階:1,2,3,4,5,6,7,8,9,10,11,12,13,14,15,16,17,18,19,20,21。

榮頓叫出來:「昨天這裡還有二十二階台階呢,今天只有二十一階台階是乾燥的了。」他蹲在最後一個乾颱階上,從台階邊緣往下看,「嗯」,他說,「水淹到台階的一半,所以水位升高了半個台階。」

榮頓走到二十一個階台階的一半,坐下來思考。他輕聲說:「這個地方很安靜,適合思考。」他用手指捏著亞麻布襯衫的下擺,開始想像水的樣子,各種類型的水。他記得和米拉貝爾一起跑步,在湖邊說再見。他記起村子裡的河流靜靜流淌,也記得湍急的河流從山上奔流直下。他想起穿過花叢草地的冰涼的河流,記得河流穿過石頭的裂縫似乎消失了。榮頓從來沒有見過春雨倒灌的碗狀草地,但他可以想像那副景象。他猜是一排石頭阻擋了水流,需要更多的時間,水流才能全部穿過石頭的裂縫。現在,榮頓又想起那杯蘋果汁,這不是純粹的水,但是像水流。蘋果汁倒了以後,在桌子上弄了一灘水,被桌子的邊緣擋住了……嗯嗯,有點像腹地草叢的石頭擋住了河流一樣。蘋果酒從桌上的裂縫中滴落下來,就好像河水穿過石頭的裂縫流入碗狀草地里。

這些關於水的思考讓榮頓思考了更多的東西,他說不出來是什麼,但他彷彿在想像中看到了什麼。突然間,他理解了為什麼水位還會持續升高!榮頓跳起來沿著台階往上跑,打開樓梯間的大門,他看到他的父母站在大廳的盡頭,正打算進入新廚房。

榮頓往父母的方向邊跑邊揮舞胳膊,大喊:「我懂啦!我知道為什麼水位還會上升啦!今天的水位比昨天高了半個台階。我做了一個夢,我還灑了蘋果汁,這些都幫我想明白啦!」

榮頓的父親在他跑向他的時候說:「哇哦,你別急,我們坐下來慢慢說,告訴我們你的發現,慢慢說,這樣我們才明白。」

年齡較小的孩子可能會喜歡這首詩作為後續:

半路下來
——A.A米恩(A. A. Milne)
我坐在樓梯的半路上
這是一階樓梯
沒有任何
其他樓梯
像這個樓梯

我不在底部
我也不在頂部
這就是
我經常
停留的地方

就在樓梯的半路
不是樓上
也不是樓下
這裡不是託兒所
這裡也不是鎮上

這些有趣的想法
在我腦袋裡轉啊轉

它並不真的是
任何地方
而是別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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