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應該帶著你能從中獲得什麼的想法來參加教委會會議,而應該帶著你能把什麼投入其中的想法來參加。批評是沒有價值的,試圖改善事物本身才是有價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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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載:《共和式研習院》
出品:三元翻譯研習社
第三章 共和主義與社會和諧
共和式方法的優點是它確保個體自由,這是創造性工作的必要條件。如前所述,其危險在於共和體製成員未能利用這一自由共同努力實現共同目標。當自由合作的給予和索取缺失時,社會和諧就消失了,團結也就失去了。
施泰納在 1919 年預備研討會上的發言曾寄希望(見第 15頁)於在教委會會議上不斷分享體驗,這將帶來相互支持和團隊精神,從而抵消這一危險。但他註定會失望。
一、教學缺乏激情
在 1922 年秋季第四學年開始後不久,施泰納進行了一次訪問,開始對學校的狀況表示嚴重關切。他看到的一些情況讓他很高興,但總體而言,他擔心華德福學校教育的「好的原則」不再得到充分應用,對此他直言不諱:
施泰納:如果原則上好的東西因應用不當而變壞,我們自然會遭受後果。好的東西必須好好利用,我們需要的是一些熱情,一些內在活動。這種情況已經逐漸消失,只有低年級仍然活躍,他們發出響亮的聲音。這種毫無生氣的教學方式,這種沒有任何動力的上課,漠不關心的態度,必須克服。有些事情很棒,我已經告訴了各自的人。在其他地方,應該有的東西只有一丁點兒。我們需要課程中的活力,真正的活力;會把事情聯繫起來……你們中的許多人似乎都遵循這樣一個原則,即不再需要備課了……
要是我們能確保你們會再次意識到你們必須遵守華德福學校的原則就好了。要是我們能確保這一點就好了,但我看不到任何跡象……我想念應該在裡面的熱情。沒有熱情,只有冷漠。那裡有某種懶惰。我們最初的意圖很難表達出來。
一位老師:我想離開。
施泰納:我不想引起任何不快,這不是重點。如果我認為情況沒有好轉,我就不得不換個說法。我總是想當然地認為這個教委會是由有能力的人組成的,我相信這是制度的錯。但是人們都睡著了,並且像閉著眼睛和耳朵一樣工作。我沒有責備某個老師,但是常規的方法正在普及。沒有艱苦的工作,但這是可以改變的。缺少的是努力工作。(1922.10.15,《會議[第3卷]》,第3-4頁)
二、老師們漸行漸遠
他說,這一切「部分原因一定是由於彼此失去連接造成的氣氛」,後來他又回到了這種缺乏連接的狀態:如果我說教師委員會是一個沉重、堅實的軀幹,牢牢地安裝在高高的座位上,你一定不要生氣,我們應該那樣去遛狗。最壞的情況還在後頭。(同上,第 11-12 頁)。他無視老師提出的考慮惡劣住房條件造成的困難的請求。
這當然非常重要。然而,如果我想提出指控,我可以反對。這並沒有改變學校現狀的事實,這沒什麼區別。我不想指責任何人,我只想說事情就是這樣。這非常困難。我說得太多了,令人難以理解,這來自於知道事情必須改變。
例如,你們之間沒有連接的問題與住房問題沒有任何關係,是嗎?每個人走自己的路這一事實與學校的狀況有關……每個人都把自己關在自己的四面牆裡,很快就會到你們不再了解對方的地步。這種情況逐漸惡化。
一個人的所作所為必然會影響到其他人,影響到群體的力量。必須對個體成就感到高興。沒有善意,對彼此的表現沒有快樂的欣賞,個體成就被忽視了……如果我工作了,卻什麼都沒發生,那就太糟糕了。只有伴隨著積極的評判,消極的評判才是合理的。人們對積極的成就漠不關心。如果沒有人注意到他們所取得的成就,人們就會變得愚笨。(同上,第 11-12頁)
三、社會和諧取決于謙遜和自我控制
一個學期後,施泰納仍然擔心缺乏社會和諧。教委會的成員不應該分裂,而應該努力使其成為「和諧合作的典範」。這需要謙虛。自知之明的道路要求我們努力認識自己的缺點,而不是關注他人的缺點:
很遺憾和諧的氣氛被打破了……除非出現一種自律,否則我們無法進步。這樣使我感到痛苦,更不用說我無法發現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就像在黑暗中摸索一樣。如果事情在某個特定的方向上令人滿意,但是在黑暗中摸索——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
這裡有一種緊張氣氛,你們真的該開始思考了,華德福的老師們有責任制止這種馬虎行為。這是你們做這樣事情的壞方法之一。今天的會議真是太糟了,不但沒有幫助而且只能帶來不和諧,不是嗎?
……新的事情一直在期待著我們。如果教師委員會要提出一個和諧合作的模式,華德福學校可以為此做出很大貢獻。你們每個人都必須為此做出自己的貢獻。這是考慮個體工作的地方,每個個體都應該開始照亮自己的工作。只尋找別人的缺點是庸俗的態度。(1923.1.17,《會議[第 3 卷]》,第 54-55頁)
在接下來的三個星期里,他耐心地促進管理重組,同時反覆回到團隊和諧的話題上。
華德福學校只有在教委會和諧的情況下才能興旺發達。你們每個人都不可能同樣喜歡所有其他人,但那是你們自己的私事,而且不屬於教委會。但就教委會代表整個華德福學校而言,學校的福祉取決於教委會內部的和諧。
在外面的世界裡,有人對別人說「那讓我心煩意亂」,和在教委會會議上說同樣的話,這兩者之間有很大的區別。在教委會會議和華德福學校的整個管理中,只有華德福學校的老師,困難僅僅是因為我們學校通常的民主管理。當然有困難,但是我反對在教委會裡使用「兩個層級的責任」這個詞。如果像兩個層級的責任和教委會成員中派系的形成這樣的事情成為我們討論的一部分,那可能是非常糟糕的事情的開始。必須嚴格排除這類事情。(1923.1.23,《會議[第 3 卷]》,第 61-63 頁)
如果人們彼此都不那麼喜歡對方,或者不願意在一起工作,難道就真的不可能告訴對方「我對你有這樣那樣的看法」嗎?你為什麼不直接說出真相,並且仍然互相欣賞和尊重呢?(1923年1月31日,《會議[第3卷]》,第64-69頁)
四、社會和諧需要溫暖、積極……和野餐
到 1923 年春天,施泰納對教學品質越來越不關心了。但是他仍然擔心關係的品質:
現在可以說,除了特殊情況和可以改進的細節之外,教學再次變得令人滿意,有了很大的改善。另一方面,在教師委員會中存在著某種冷漠,特別是在關係方面。只有當這種冷漠變得太嚴重時,教委會會議才會產生不和。你們真的應該盡一切努力,共同克服這一點。
當你們說自己不能在教委會會議上相互了解時,我覺得奇怪的是,在一個從早到晚總是在一起的社區里,在每個休息時間都有機會見面,每個休息時間都有機會互相微笑,友好地交談,進行熱情的交流,有這麼多的機會讓事情進行下去,我不明白為什麼你不能在無需求助於教委會會議就可以處理好這些事情。在教委會裡,你們儘可能給予對方最好的東西。
問題是,在教委會裡你們彼此忽略太多,而且彼此不會微笑。你可以不時地告訴對方實話,如果在正確的地方進行,這有助於消化,沒有害處。但是你們必須以這樣一種方式對待彼此,你們每個人都知道對方對你的感覺不僅僅是因為他喜歡或不喜歡你,而是因為你們一起是華德福的老師……我看到太多酸溜溜的臉。這是我們必須注意的事情……
當人們在教委會會議上談論紛爭時,我目瞪口呆,因為這意味著你們之間一定有些不和或者至少是漠不關心。我不明白為什麼當你能和其他的華德福老師坐下來時,你沒有感到有多高興。正確的情緒應該是,「我們已經有一周沒有教委會會議了,我非常高興能再次和他們相聚」。當一個人看到事實並非如此時,他就是愚蠢的。
如果老師們能經常一起去野餐,那就實在太好了。(1923.2.6,《會議[第3卷]》,第80-81頁)
五、個體能做些什麼來改善教委會會議
施泰納堅持認為個人分歧不屬於教委會實務:「一位華德福老師不可能對另一位華德福老師不友好,沒有必要在全體大會面前討論良心問題。作為教委會的成員,你們可以根據個體情況進行分類。這一切都可以巧妙地完成。」(同上)當被問及如何才能在會議中表達「良好的驅動力」時,他回答說:
在這裡和在任何地方不是一樣的嗎?事實上,那些對會議不滿意的人,可以通過在實際的教委會會議中為此做出個人努力來改進會議。如果教委會會議讓你感覺太糟糕,就不能試著讓它儘可能好嗎?如果發現這件事讓你感到如此沉重,以至於不得不在會議結束後把它拋到腦後,如果你的行為舉止能讓別人在離開時感到高興,事情就會有所改善。
你不應該帶著你能從中獲得什麼的想法來參加教委會會議,而應該帶著你能把什麼投入其中的想法來參加。批評是沒有價值的,試圖改善事物本身才是有價值的……
就個體而言,你應該把教委會會議看作是你應該幫助每個人都感到興奮的事情,這樣任何人都沒有理由抱怨。如果有人真的有抱怨的時候,他應該想:可惡,我該怎麼做才能讓下次事情變得更好?」(同上)
簡而言之,共和體制和諧的先決條件是,共和體製成員——無論是通過遵循施泰納的自我教育建議,還是通過其他方式——正在朝著所謂的「基本練習」所追求的品質前進,這種「基本練習」首先在《更高世界認知》中描述:平和、積極、開放和自我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