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你看動物們靠著本能都知道什麼時候會生寶寶,該選什麼地方住窩,該怎麼養。我們人卻越來越依賴專家依賴機器數據,忘記了作為一個母親的本能。」
撰文:2016年3月23日
首發:玄鳥書屋(微信公號)
(這篇文章本是因某刊約稿而寫的。沒有想到「疫苗」竟然是一個敏感話題,紙媒不敢碰。真是一個神奇的時代。於是發在這裡吧。)
這兩天疫苗問題再次被關注。這個被關注無論從哪個角度看對大眾都是好事情。
我有一女一兒。女兒出生於2007年,打過一針疫苗。兒子一針也沒有打過,一次兒保也沒有做過。女兒那一針是出生時直接被醫院注射的。當時,在床上抱著哭泣著的嬌嫩嬰孩,心疼得全身疼痛卻又無能為力。同時免不了被一種惶恐籠罩——不清楚為什麼要打這一針,也無法確信這一針就能讓孩子免於疾病災難。在無數個摟抱著我的小小嬰孩的無眠之夜後,終於明白在這個世界上,我是這個小小嬰孩唯一的依靠。
初為人母,懵懂無知,手忙腳亂,一驚一乍神經質。曾一度對疫苗問題緊張過度。第一次去兒保,我問護士我要如何才能知道這些葯的來源,並確保這些葯是安全的?護士驚訝地看著我足夠5秒鐘,然後不耐煩很不屑地說,這是國家規定要打的。
拿著葯走到打針處,看到一群一臉滿然的媽媽們懷抱鮮花一般的嬰孩排著隊在等候,孩童的哭喊聲此起彼伏,似乎沒有人想到是否該問問為什麼應該打。
我把醫生給的葯扔進了垃圾桶,一秒鐘也不多停留抱著孩子走出了兒保中心。
我沒有任何醫學背景,更不是驕傲的有強大邏輯分析能力的如「和菜頭」這類有文化的理科生「公知」,更不懂「國家」是誰,我為孩子做出不打疫苗的選擇,能憑藉的僅僅是一點點作為母親的本能。我感受到了我的小小嬰孩在這個兒保中心的氛圍中十分難受。這個只有在吮吸母乳時酣暢甜蜜的小人兒,為什麼要莫名地被注入這個完全無法知道來歷的東西?至少等她大一點不行么?
然後,我讀到了《我來了》這本書。其中有一章節專門講了關於疫苗。書中提出的一個問題令我深思也給我力量——「注射預防針能刺激免疫系統產生抗體,據說這些抗體能夠持續地擊退入侵身體的特定細菌或毒素。這是一種人為的過程,人們質疑它所提供的免疫力,是否可以像兒童自身親身對抗疾病的免疫力那麼久?」
我沒有能力和精力去研究出最終的答案,那麼如果我的孩子不打疫苗,真的等於赤裸裸地暴露於危險環境中,那該如何辦?
憑著本能,再一次我選擇了認命。無論可能會遭遇什麼,我將與我的孩子生死相伴。這個選擇讓這一顆母親的心堅強起來。在這個神奇的時代,各種擔驚受怕一波一波襲擊著每一個平凡的母親,毒奶粉,毒食品,毒衣服,毒空氣,偷拐孩子的魔鬼,硬生生把一顆心磨得堅硬——含著淚努力讀書,增長視野,奮力工作,惟其如此一個一無所有的母親才能憑藉本能給自己的孩子一個勉強暫時安全的空間。我為我的女兒選擇了華德福教育,更多地也是靠著本能,不是因為這個教育有多完美,而是靠著本能知道至少是最不壞的能順其自然的教育環境。
德陽婦幼保健院的張副院長說過一句話,在我心上至今都是觸目驚心的。他說,你看動物們靠著本能都知道什麼時候會生寶寶,該選什麼地方住窩,該怎麼養。我們人卻越來越依賴專家依賴機器數據,忘記了作為一個母親的本能。
每晚我都會為孩子禱告,也帶著大女兒禱告,大約和古代的母親們為孩子求神拜佛很相似。這是一個母親,在這個無所依靠的世界,靠著本能,選擇的堅強。卻沒有想到在這個盡心養育孩子和懇切祈禱的過程中,卻反而獲得了不曾預想到的勇氣和動力:無論怎樣神奇時代,作為一個母親,靠著本能也還是能尊嚴地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