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點

在大自然中學習——霍桑山谷農場的多樣化實地學習

霍桑山谷華德福學校聯合創始人亨利·巴恩斯曾經向我描述華德福教學法就像是在塔中攀爬螺旋梯。孩子們在連續的層面上學習了解世界,在往複上升的過程中風景沒有變,但孩子們的視角和認知方式卻是全新的。

原載:《中國校外教育》2015年3月
作者:馬丁·平 翻譯:李艷娜

在一個乾冷的冬日清晨,霍桑山谷華德福學校(編者注學校網站)的一群幼兒園孩子拿著食物回收桶到霍桑山谷農場探險。孩子們都興高采烈,因為他們承擔了一項有趣的任務——將吃剩的早餐收集起來去餵豬。豬每天都能享用到美食,而孩子們實踐了一項健康生態系統的基本原則——營養物質循環。幼兒園的孩子們不需要聽老師用科學術語做解釋,在行動中他們會感受到這是怎麼回事。

環境在孩子和成人的學習之路上扮演了有意義而且深刻的角色。在給定的環境中有意識地工作,使人們有機會綜合各種環境因素來學習,通過多種方式加強了人們的關係和連結,同時這種歸屬感也滋養了所有人。在霍桑山谷華德福學校,我們發現當學習環境建立在一個有很多工作的農場中時,這一點顯得特別真實。

在過去40 年中,霍桑山谷確實成了孩子和成人的一片沃土,人們在親自動手的學習實踐中培養了關係,收穫了豐厚的人生意義。

學校建於1971 年,那時叫做魯道夫·施泰納教育農業協會,當地人也叫它農家學校。霍桑山谷華德福學校通過教育、農業和藝術的融合持續探索給社會和文化注入活力的方式。在學校建立之初的那個時代,顯著的需求就是要解決孩子們與大自然聯繫越來越少的問題,尤其是城市的孩子; 同時物質主義、機械化以及科技也正極大地扭曲著孩子們的發展。另外一個潛在危機就是在一個日益工業化的食品體系里,中小型獨立農場迅速破產。

1972 年7 月30 日,魯道夫·施泰納教育農業協會響應社會關注收購了曼哈頓以北兩小時車程的霍桑山谷上的一個農場,目的是實踐生物動力農業,建立學習社區,接待市中心學生們為期一周的農場寄宿體驗。「學生來訪」項目面向所有年級,為不同年齡孩子的需要設計了許多活動,但是參加這個項目的孩子大部分來自三年級。這個寄宿體驗項目也擴展到為大大小小的孩子們舉辦為期一至三周的夏令營活動。每年有六百多個孩子參加這些項目,他們大多來自紐約、波士頓、華盛頓特區和巴爾的摩市中心。

考慮到當地人對華德福教育的興趣,霍桑山谷華德福學校的願景是將學習社區迅速發展成一個獨立的日校,包括幼兒教育到十二年級的教育。霍桑山谷華德福學校建於1973 年。目標是在學術、藝術及實踐活動中以豐富多彩的課程來進行全兒童教育。

農場和森林補充了學校的主課內容,或者說它為孩子們的生活帶來了其他方面的內容。對於從城市中來訪的學生,這種基於實地的參與式學習經歷所帶來的好奇感被證明是持久和深刻的。

多年來,隨著實地學習的價值日益被認可,農場附加了許多教育、培訓和研究項目。農場學習中心提供農夫強化培訓,「農場與藝術」是面向全州孩子的課後項目,通過「孩子會做飯」「夏日露營」「農場探險」等多樣化的活動將孩子和成人帶入農場生活。

「在農場的日子」包含了許多親手參與的活動,是為組團旅遊的客人準備的。

農場生態景觀項目是一個小型調研或者說是拓展項目,它致力於探尋人類文化與哥倫比亞縣農村以及半農業景觀之間的持續對話。其目標是鼓勵公眾富於同情心地理解這一持續對話。然後,在同情心和知識的基礎上促進文化與生態關係,支持哥倫比亞縣建設健康富饒的未來。

在霍桑山谷華德福學校所有的教育規劃中,場地的能量對於影響人類發展和深入學習顯示出強大力量。學校坐落在生物動力農場,這為學術與實踐相結合提供了許多機會,學生們在與周圍世界的聯繫中加深了對物質及「把它變為現實」的理解。類似的活動如「學生來訪」項目、夏令營、農場學習中心和農場生態景觀項目同樣突顯了這種場地能量影響的潛力。

孩子們在農場開始實地學習,是學習旅程中邁出的一大步。

一年級孩子在農場學習中心工作人員的帶領下或許會參與每周的農場零活,包括餵雞、放羊或者就看看動物。在二年級,孩子們已經種下了小麥,豐收的時候他們將親自打穀、揚場。

到了三年級,孩子們用手鋸切割樹林里那些已經倒下的木頭,穿過河流在糖楓林里採集楓樹汁。他們用鋸來的木頭點火煮楓樹汁,用當初親自種的小麥磨成麵粉做煎餅,配上煮好的糖漿,這美味的早餐就是最好的犒勞了! 三年級學生也十分期待作為「來訪班級」在農場中待上一周。房屋搭建活動讓他們的實踐課更豐富了,他們用當地的石頭和木頭,或是玉米稈和粘土或是用其他從霍桑山谷農田和森林裡找到的材料建造遊戲屋或是花園棚屋。

「認養奶牛」項目多年來一直輔助四年級的「人與動物」板塊教學。隨著農場使用友好待牛型散養牛舍系統,這裡課後更像是一個小牛看護俱樂部。

通過照顧小牛,每位參與者都能有機會切身感受並更加深入了解且學會尊重棲息在地球上的生物。四年級的本地地理學習期間,學生們通過繪圖、水彩、粘土塑形來描述農場地形。班上同學們沿著在學校後身奔流的阿嘎沃瑪克溪一路跋涉,探索它曲折的流徑,這條溪先流向哈德遜河,最後流出紐約港注入大西洋,將這裡與世界聯通。

有人可能會碰到六年級的學生拿著寫字板來霍桑山谷商店研究乳製品實例,比較來自周邊地區和世界其他地方的乳酪的價格。

他們已經參觀了當地奶油廠並從經理那裡了解到每磅牛奶的成本以及多少磅牛奶能做出一磅乳酪。當學生們對組成食品系統的各部分關係和價格有了更深的理解後,他們就能夠考慮到保存、人工成本、運輸等因素了。

從七年級起,學生們開始通過探險拓寬他們已經熟悉的領域——在不同程度上探索霍桑山谷以外的世界。七年級學生或許會把用航海設備找到從農場到鄰居家的路作為「探索時代」板塊的一部分。

在八年級,學生們將學習氣象學。他們觀察山谷的微氣候,通過他們自身環境中可以被表達和經驗的天氣模式與對生態系統的學習再次連接。

九年級會回到農場進行一周的實習課,這會使他們深入理解早先在三年級時使用意志力所做過的許多動手活動。學生們可能會在奶油廠、麵包房、泡菜地窯間輪換實習,並且學習到增加場地的附加值對於農場的經濟生存能力是多麼重要。牧民及奶牛廠經理和農場商店或果蔬市場經理之間以透明定價作為決定商品價格的方式,為學生了解聯合經濟運作提供了一個窗口。為四個CSA( 社區支持型農業) 組提供產品的菜園也採取這種方式,因為這突顯了農民與市場對接所帶來的好處,同時展示了健康的網路關係如何形成彈性經濟的基礎。

實習周期間,當九年級學生在農場學習時,十年級學生將離開農場進行一個土地測量旅行。通過實地測量霍桑谷的田地和森林學會了三角法之後,學生們將要用一周的時間外出去測量一個不同的地方,作為他們探索更廣大世界旅程的延續。這期間,十一年級的學生將會離開校園參加個體實習課,每人都將有一個根據學生興趣不同而分配的導師,其範圍很廣,有的是乘皮特·希格的克利爾沃特單桅帆船在哈德遜河航行,有的是和華爾街的投資銀行家一起工作。

十一年級的實習課或許會給學生的高級項目一些靈感。例如,一個學生對蜜蜂很有興趣,接下來霍桑山谷的景觀生態項目研究員指導他對哥倫比亞縣本地傳粉者進行了綜合研究。這些為期一年的獨立調研跨越了很多學科,從電影製作到盧安達的孤兒院志願活動,無所不有。在高年級彙報會上,所有作品都將向社區展示,通過這個窗口人們會看到這些年輕人為他們要帶給世界的禮物做了怎樣的準備( 是如何準備他們將帶給這個世界的禮物的) 。

隨著高年級學生畢業臨近,他們也將有自省和反思的機會。

過去十年,高年級學生已經去義大利佛羅倫薩進行過集體旅行,在那裡,他們有機會反思塑造自己生命的藝術經歷,並將其與佛羅倫薩文藝復興時期的創作衝動聯繫起來。回來之後,一個關於先驅者的主課板塊會邀請學生們通過回顧自己的童年來反思他們在世界上的「位置」。

霍桑山谷華德福學校聯合創始人亨利·巴恩斯曾經向我描述華德福教學法就像是在塔中攀爬螺旋梯。孩子們在連續的層面上學習了解世界,在往複上升的過程中風景沒有變,但孩子們的視角和認知方式卻是全新的。這讓我想起了T·S·艾略特曾經說的:「我們不會停止探索,在探索的終點我們將到達出發的地方,那時我們才第一次了解了那裡。」

霍桑山谷華德福學校另外一位創始人卡爾·艾吉寫道: 我們在這裡找到的是一粒種子,活的生命的種子。這個生命本質上包含了三個方面——教學、藝術和農業,象徵著思考、情感和意志。

彼此需要才能創造繁榮。一切都是互相關聯的。年老和年幼有著相似之處,共同工作將會創造一個地方,那裡將從真正意義上開始成為一個完全的生命。

聯繫實踐的學習可以促進自我整合,使學生參與到人類演變這種影響通過關係和反思得以加強,緊急的修復工作將在危機中開始,建設更有彈性的世界。氣候混亂、生物多樣性消減,歧視以及絕望,這些讓人失去希望的事情都在表明我們時代分離感引起了生態、社會和精神的危機。通過在大自然中實地學習,整合土壤、靈魂和社會,這也許是朝向療愈與完整性的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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