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鳳凰與瓦西麗薩公主

編者注：在國慶假期前後，我們的譯者雪蓮同學翻譯了一篇來自俄羅斯的民間故事（直接從俄語翻譯），非常感謝她的用心和耐心。對於故事，我曾經有過這麼幾句話，也藉機分享：

「當我們跟故事一起工作的時候，不管是聽還是講，都請把自己的心當做是河床，我們要做的只是讓故事自然的從中流淌而過，不需要刻意的想留下什麼，那些切合靈魂的部分會自然的激起浪花。」

俄語譯者：趙雪蓮

亞歷山大•尼古拉耶維奇•阿法納西耶夫（1826-1871）

很久很久以前，在一個非常遙遠的地方住著一位強壯有力的國王。這位國王身邊有一個神射手，神射手擁有一匹駿馬。有一天神射手騎著駿馬去森林裡打獵。馬兒正在寬闊的大路上走著，突然踩到了一根金色的鳳凰羽毛。羽毛髮出耀眼的光芒，就像一團燃燒的火焰！駿馬警告神射手：「不要碰那根金色的羽毛，只要撿起它，你就會吃苦頭的！」善良的神射手想了想，到底要不要撿呢？如果我把它撿起來送給國王，國王一定會有重賞，有誰不想得到國王的寵愛呢？

神射手沒有聽馬兒的話，他撿起了那根鳳凰羽毛並把它帶回獻給了國王。「謝謝你！」國王說，「不過，既然你能找到鳳凰的羽毛，那就把鳳凰也給我帶來吧！要是找不到的話——我這把寶劍就讓你的腦袋搬家！」神射手痛哭流涕地來找自己的駿馬。「你為何而哭泣，我的主人？」——「國王命令我必須找到鳳凰。」——「我跟你說過不要碰那根羽毛，否則你會吃苦頭的！不過你不要害怕，也別傷心了，這還算不上什麼災難，倒霉的事還在後頭呢！你去找國王，請求他明天在空曠的田野里撒上一百袋上好的麥粒。」於是，國王下令把一百袋上好的麥粒撒在了空曠的田野上。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神射手就來到了那片田野。他放開馬兒，讓它自己遛達，自己則藏到了一棵大樹的後面。突然，森林裡響聲大作，就像大海掀起了波浪——是鳳凰飛來了！鳳凰飛到近前，降落在地，啄食起地上的麥粒來。駿馬見狀快步走近鳳凰，用蹄子一下子踏住鳳凰的翅膀，並牢牢地踩在地上。這時，神射手從大樹後面竄出來，飛奔到鳳凰跟前，用繩子把它緊緊捆住，然後飛身上馬，向王宮急馳而去。神射手把鳳凰獻給了國王。國王看見神射手帶回了鳳凰非常高興，對他大加讚賞，並給他加官進爵，但隨後又委派給他另一個任務：「既然你能找到鳳凰，那就給我把新娘也找來吧——在遙遠的世界盡頭，在那紅色太陽升起的地方，有位瓦西麗薩公主，她正是我要找的人。假如你能把她給我帶回來，我就賞賜給你數不盡的金銀財寶，但如果你帶不回來，我這把寶劍就讓你的腦袋搬家！」

神射手淚流滿面地來找自己的駿馬。「你為何而哭泣，我的主人？」駿馬問道。「國王命我去找瓦西麗薩公主。」「別哭了，也別發愁了，這還算不上什麼災難，倒霉的事還在後頭呢！你去找國王，請求他給你一頂帶金色圓頂的帳篷，還有路上要用到的各種物品和水。」國王於是為神射手準備了他需要的物品、水和一頂帶金色圓頂的帳篷。神射手騎上駿馬，向著遙遠的地方出發了。不知過了多少個日日夜夜，他終於來到了世界的盡頭，來到了那紅色太陽從藍色海面升起的地方。他看見蔚藍的大海上飄著一隻銀色的小船，瓦西麗薩公主正坐在船上划動著金色的船槳。神射手解開馬韁繩，讓它在綠色的草地上遛達，嚼食青草，而自己則搭起帳篷，擺上各種美酒佳肴，坐下來等瓦西麗薩公主前來，準備好好款待公主一番。

瓦西麗薩公主看到了帳篷的金色圓頂，於是把船靠向岸邊，走下船欣賞起金色的帳篷來。「你好，瓦西麗薩公主！」神射手說道，「請您賞光，來我這吃點麵包和鹽①，品嘗品嘗來自海外的美酒吧。」瓦西麗薩公主走進帳篷，和神射手一起盡情享用起美酒佳肴來。公主喝下了一大杯海外的美酒後，醉意襲來，便沉沉睡去了。神射手向自己的駿馬打了個呼哨，馬兒便跑了過來。神射手立即收起了金色圓頂帳篷，騎上駿馬，帶上昏睡的瓦西麗薩公主，像離弦之箭一樣出發回程 了。

神射手最終把瓦西麗薩公主帶到了國王面前。國王一見公主，大喜，他對神射手的忠勇行為表示了感謝，並賞賜給他數不盡的金銀財寶，還給他加官進爵。瓦西麗薩公主醒來後得知自己身處一個離蔚藍大海非常非常遠的地方，就傷心地哭起來，整天愁容滿面，無論國王怎麼勸說都不管用。國王想娶公主為妻，公主說道：「讓那個把我帶來的人去一趟蔚藍的大海，在大海中央有一塊大石頭，石頭底下藏著我的結婚禮服，沒有那件禮服我是不會結婚的！」國王立即向神射手命令道：「快快去一趟世界的盡頭，那紅色太陽升起的地方，在蔚藍的大海中有一塊大石頭，石頭底下藏著瓦西麗薩公主的結婚禮服。你去把那件禮服帶回來，該是舉辦婚禮的時候了。如果你能帶回來，我將加倍給你賞賜，但若帶不回來，我這把寶劍就讓你的腦袋搬家！」神射手痛哭流涕地來找駿馬。「這一劫是躲不過去了。」他想。「你為何而哭泣，我的主人？」駿馬問道。「國王命我去海底把瓦西麗薩公主的結婚禮服取回來。」「看吧，我跟你說別碰那根羽毛，否則你會吃苦頭的。你也別害怕了，這還算不上什麼災難，倒霉的事還在後頭呢！快快上馬，我們這就趕往蔚藍的大海。」

不知過了多少個日日夜夜，神射手終於到達了世界的盡頭，來到了蔚藍的大海邊。駿馬看見一隻巨大的海蟹正在沙灘上爬著，就用自己的鐵蹄一下子踩住了海蟹的脖子。海蟹求饒道：「別殺我，只要讓我活著，你想要什麼我都能辦到。」駿馬回答：「藍色大海的中央有一塊大石頭，石頭底下藏著瓦西麗薩公主的結婚禮服，你把這件禮服給我拿來！」海蟹朝著蔚藍的大海大吼一聲，大海立刻波濤翻滾，大大小小數不清的螃蟹從四面八方朝岸邊爬來。大海蟹發出命令，眾螃蟹立刻湧向大海。一個小時後，瓦西麗薩公主那件藏在大石頭下面的結婚禮服終於被眾螃蟹從海底拖了出來。

神射手返回王宮，把公主的禮服帶到國王面前。但是瓦西麗薩公主又耍起性子來：「除非你下令讓神射手在熱水中游泳，」她朝國王說道，「否則我是不會嫁給你的。」國王命人把鐵鍋倒滿水，把水燒開，準備把神射手扔到那滾燙的開水裡。一切準備就緒，水燒開了，水花飛濺，神射手被帶到了鐵鍋前。「災難啊災難」他想道，「唉，為什麼我要撿起那根金色的鳳凰羽毛，為什麼我沒有聽馬兒的話啊？」神射手突然想起了自己的駿馬，便對國王說：「國王陛下，請讓我在臨死前與我的馬兒道個別吧。」「好吧，准你去與馬兒道別。」神射手淚流滿面地來到自己的駿馬跟前。「你為何而哭泣，我的主人？」「國王命我在熱水中游泳。」「別害怕，也別哭泣，你不會死的！」駿馬對主人說道，然後它匆匆對神射手耳語了幾句，讓熱水不會傷到他潔白的身體。神射手從馬廄回來，眾人立即上前將他抓了起來，一下子扔到了鐵鍋中。神射手潛入水中，隨後又浮了上來，這樣反覆一兩次之後，神射手變成了一個美男子，美得無法用筆墨形容。國王看見神射手變成了美男子，於是自己也想試試。他糊裡糊塗地爬進了鐵鍋，一下子就被燙死了。國王被埋葬了，大夥推舉神射手做了新國王。神射手與瓦西麗薩公主結了婚，他們一直過著恩愛美滿的生活。

① 用麵包和鹽款待尊貴的客人是俄羅斯人的一種迎賓禮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