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點

【魯道夫·施泰納】童話的解釋(1)

要想了解童話和神話的真正意義,我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不要將這些故事視為來自於民間的想像;真正的童話從來不是這樣的。所有真正的童話都開始於遙遠的、不可知的過去。在那樣的歲月里,人們還沒有獲得智性的力量,卻擁有或多或少的超凡的天眼(clairvoyance),這是遠古的天眼的遺留部分。

編者註:感謝鄭岩老師授權刊發她先前的譯文,在編輯過程中,依循《編輯及翻譯用詞對照表》,我們對其譯文修改了用詞和校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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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魯道夫·施泰納  譯者:鄭岩
講座時間:1908年12月26日,柏林

今天講座的主題是有關解釋童話和傳說的一些原則和規律。從某種更廣泛的意義上來說,這些原則和規律也可以擴展到神話世界,我們對此也會做些簡單地講解。當然,如果要說清楚為什麼在今天我們要用童話來滋養孩子,並且在孩子再長大些時,還要讓他們知道對這些童話是如何進行解釋的,這在今天一小時的時間裡是不可能做到的。我現在想講解的是如果願意對這些童話進行解釋,我們應該具備哪些品質,有哪些必須知道的。

關於童話,傳說或是神話我們必須知道的首要的事情是,我們的內心肯定要比我們能夠說出來的知道的多的多;其次,我們願意從人智學的智慧中獲得解釋的資源;這就是說,我們不是用我們所知道的那些理論隨意地去解釋童話,而是願意去了解人智學在這方面的智慧,然後用這樣的智慧去理解童話,讓它瀰漫在童話之中。這並不是每一個人都能立刻做到的。但是即使我們在開始的時候不能夠完全解開童話之謎,我們也應該逐漸去發現它真正的意義。我們會給大家展示一些能夠讓我們儘可能清晰地了解到童話到底在講述什麼的例子。

我們可以用以下的方式來開始討論我們的第一個故事:

從前,這故事是在哪裡發生的?又不在哪裡發生呢?有一個裁縫的小學徒。他口袋裡只有一毛錢,但卻想用這一毛錢去遊歷四方。沒多久,小裁縫就覺得餓了,可他口袋裡的這一毛錢只夠他買些牛奶湯。湯擺在了他面前,一群蒼蠅飛了進去,他喝完了湯,碗里卻盛滿了嗡嗡作響的蒼蠅。他就開始打蒼蠅,一下,兩下,邊打邊數他打死了多少只蒼蠅,最後數到了一百。於是他從店家要了一塊石板,在上面寫道:「他一下打死一百個!」。然後他就把這石板背在背上繼續上路。這小裁縫經過一個國王的宮殿,國王正從他的宮殿朝外看,看見了這個背上背著石板的人,國王就想弄清楚那石板上寫著什麼,於是就派了一個僕人去看。僕人把他在石板上看見的「他一下就打死一百個!」告訴了國王。國王想:「這個人可以給我做些事!」於是就派人把小裁縫帶進了王宮。「你可以為我做些事,」國王對小裁縫說。「你願意為我服務嗎?」「是的,」小裁縫說,「如果你給我足夠好的報酬的話,我願意為你做事,但那報酬是什麼我要以後才告訴你。」「好吧,」國王說,「如果你能做到你許諾的,我一定會給你豐厚的報酬。你想吃什麼想喝什麼都有。吃好喝好後,你得給我干件事,一件要用到你的力氣的事。每年都有很多的熊來到我的國家,毀壞掉很多的東西。熊太強大了,沒人能殺死它們。如果你你的石板上所說的那麼厲害,那你一定能殺死它們。」這小裁縫說:「我當然可以去做這件事,但在熊來之前我要想吃多少就吃多少,想喝多少就喝多少。」因為這小裁縫心裡想:「如果我不能殺死那些熊,就會被熊殺死,那我至少現在可以吃好喝好。」所以小裁縫就這樣過了一段時間。熊該來的時間到了,小裁縫把廚房安排了一下,擺了張小桌,把門大開著;在桌上放著所有熊愛吃的,愛喝的那些蜂蜜以及類似的東西;然後他就藏了起來。熊來了,狼吞虎咽地又吃又喝,直到撐得躺倒在地。小裁縫出來把每隻熊的頭都砍了下來,就這樣他殺死了所有的熊。國王看到了砍下來的熊的頭,問:「你是怎麼做到的?」小裁縫說:「我就是殺死了熊,然後把它們的頭砍下來啊。」國王相信了小裁縫的話,說:「既然你已經做好了這件事,你可以為我做件更大的事。每年都有很多巨人來到我們的國家。沒人能殺死他們或是把他們趕走;你可能可以做到。」這小裁縫回答:「是的,我能做到,如果你把你的女兒許配給我做妻子的話。」對國王來說能把巨人們趕走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所以他就答應了小裁縫的請求,就這樣小裁縫又過了一段快樂的日子。

巨人要來的時候到了,小裁縫拿了所有巨人愛吃的,愛喝的東西去迎接他們。在路上,他又在行李中裝了一塊乳酪和一隻百靈鳥,他帶著所有的這些東西找到了巨人們。巨人說:「我們是來和最強壯的人比試的,沒人能贏得了我們!」這小裁縫說:「我來和你比試比試!」「你會輸得很慘的!」其中一個巨人說。小裁縫說:「讓我看看你有多大力氣,你能幹什麼?」這巨人就拿了塊石頭,把它在指縫間磨成了粉碎。然後又拿了一張弓,一隻箭,把箭筆直地射向了天空,過了很久箭才飛回來。「如果你想看看我的力氣,和我比試,你應該比這做得還要好。」巨人說。小裁縫拿起一塊小石頭,偷偷地把一點乳酪塗在上面,這樣他在指間壓石頭的時候,乳酪里的奶就流了出來。然後他對巨人說:「我能把石頭裡的水都擠出來,你卻做不到!」這讓巨人們覺得很驚訝,小裁縫能做和他們不一樣的事情。然後小裁縫又拿了一張弓,一隻箭,但是當他把箭射出去的時候,趁巨人不注意的時候,小裁縫把百靈鳥放了出去,它飛到了高空,再也沒有飛回來。他對那些巨人們說:「你們的箭還能再回來,但我射出的箭高得都永遠飛不回來!」巨人們發現還有人比他們還要強壯,震驚極了,他們對小裁縫說:「你願意做我們的同盟嗎?」小裁縫答應了。當然了,小裁縫長得很小,但他卻是很好的一個幫手,就這樣巨人讓小裁縫加入了他們。小裁縫和巨人們呆了一段時間,巨人們開始覺得和這麼個比自己還強壯的人呆在一起很讓他們煩惱和尷尬,於是在有一天小裁縫醒著躺在那裡的時候,就偷聽到巨人們在商量說打算殺死他。因此他就做好了準備。他用自己帶來的那些東西做了一頓豐盛的飯菜。巨人們狼吞虎咽地又吃又喝直到撐壞了為止。可他們還是決定要殺死小裁縫。於是小裁縫拿了一個豬尿泡,裡面盛滿血,把它綁在自己頭上,然後躺在床上。那個被大家選出來殺小裁縫的巨人走來,用刀朝小裁縫的頭上捅來。巨人們看見血噴出來都非常高興,覺得自己已經殺死了小裁縫,於是就躺下來睡覺。小裁縫起來,把在睡夢中的巨人們一個一個地殺死了。然後他去見國王,告訴國王他是怎樣把巨人們一個接一個地殺死的。

國王兌現了自己的承諾,把自己的女兒許配給他做妻子。國王對自己女婿的力氣感到非常地震驚,但不管是國王還是他的女兒都不知道這個人究竟是怎樣一個人,是一個裁縫還是一個王子;他們那時候不知道,如果他們沒有發現,那他們到今天都不會知道。

我想拿這個童話做一個例子。但在我們開始講解之前,我們還要講另一個故事,和這個故事放在一起。如果你是一個童話收集者,從各個時代和各個民族那裡收集童話,如果你收集到的是真正的童話的話,你會發現在所有這些童話中都會有一些基本的元素。我必須提醒你們注意的是,巨人是被一種狡詐所打敗的。你們可以穿越幾個世紀,回憶一下「奧德賽」中的奧德修斯和巨人波呂菲摩斯(Polyphemus)之間的故事。現在讓我們把下面這個故事和前面那個放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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