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點

紐約流行「慢養」運動

查理·福斯特(圖中的成年人)與妻子喬伊琳·霍爾德是「布魯克林森林」項目的創始人。他們在展望公園帶著孩子們進行各種創意遊戲,比如尋找樹枝搭建圓錐帳篷,藉此推動學習。

作者:  出處:《紐約時報中文網》 翻譯:陳召強

如果你對紐約市稍有了解,你就會知道,由於招生名額不足,那裡的幼兒園並不能滿足所有適齡兒童上學的需求,而這也讓生活在這個城市裡的家長遭受了不同程度的折磨。

如果這隻會促使你去想,「為什麼不多辦一些幼兒園呢?」那你肯定不是梅洛迪·斯蒂文斯(Melody Stevens)——一位來自新澤西中部、致力於從供應端解決這一問題的商人。史蒂文斯女士的新學校位於布魯克林公園坡的一棟新建公寓樓中,目前尚在修建中,校名為「莫扎特和愛因斯坦學校」(Mozarts and Einsteins);這一名稱是經過一段時期的深思熟慮後確定的,而在此期間,諸如「斯特拉文斯基和扎克伯格」(Stravinskys and Zuckerbergs)等校名在提交專門小組討論後被拒絕。
從今年9月起,該校將招收40名年齡為2歲-5歲的兒童,他們每周將會有35個小時的學習時間,在不同的教室學習數學、科學、閱讀、鋼琴、舞蹈、藝術、爵士樂、打擊樂、芭蕾、戲劇、歌唱和西班牙語。史蒂文斯本人不是一個閑得住的人,先前曾做過音樂老師、創業家、商業顧問和作家。她最近寫了一本書,名為《成為時間百萬富翁:每天多賺一個小時的100種方法》(Become a Time Millionaire: 100 Ways to Gain an Extra Hour a Day),講到要將自己的時間花在「高收益的活動」上。

在某種程度上,這或許可以籠統地概括現代兒童養育的問題——它關注的是產出,是將《高效能人士的七個習慣》(The 7 Habits of Highly Effective People)的思維模式應用到那些看到《怪物史萊克》(Shrek)中的兇惡場景還會哭的孩子們身上。但事實上,莫扎特和愛因斯坦學校並未收到數以百計的申請,校門也沒有被擠破,這或許表明富庶的布魯克林區還沒有徹底被曼哈頓化。招生主任琳達·斯蒂爾(Linda Steele)告訴我,迄今為止該校只招到了六名兒童。

無論何時,都會有眾多育兒趨勢宣稱某種育兒法佔絕對優勢或尤為突出,但有跡象顯示,類似於「慢食」(slow food)運動的「慢養」(slow parenting)運動已經在紐約蔚然成風。過去這幾年,華德福(Waldorf)教育理念開始復興,這種理念推崇在早期通過創造性遊戲和模仿來推動學習,並且將閱讀年齡推遲到七歲左右。在布魯克林,你會聽到媽媽們經常提及育兒大師、《簡單父母經》(Simplicity Parenting)作者金·約翰·佩恩(Kim John Payne)的名言,這位作家倡導讓孩子佔有的物質更少點,將日程排得輕鬆些。近年來,布魯克林的貝德福德-施托伊弗桑特和下東城都已開設了華德福學校。

兩年前,喬伊琳·霍爾德(Joylynn Holder)和丈夫查理·福斯特(Charlie Foster)創建了「布魯克林森林」(Brooklyn Forest)項目,他們倆均畢業於長島的華德福學校。項目在展望公園(Prospect Park)為幼兒提供一系列秉承華德福教育理念的課程,其日程安排基本上就是參加一些髒兮兮的活動,或者尋找樹枝搭建圓錐帳篷等。剛開始時,項目只有七名學生,而現在則有200名,而且還準備擴張到中央公園。

在過去的20年里,森林學校已經成為歐洲教育流行開來;在荷蘭、斯堪的納維亞以及其他推崇精美木製玩具的地區,你都會找到這類學校。在布魯克林,參加課程的學生就像是專業的漁夫,他們挖泥,堆泥球,玩蚯蚓。在周一到周五,每節課為90分鐘,據我觀察,有時孩子們還想嘗嘗蚯蚓的味道。學校並不鼓勵這麼做。學校同樣還不鼓勵讓學生說「謝謝」。在他們看來,禮貌應從身邊的榜樣學起,而不是告訴他們怎麼去做——凡事都要真誠。

課堂上,老師不會向孩子發號施令,而是用諸如唱歌的方式來引導他們從活動的一個階段過渡到下一階段,比如從堆泥球過渡到洗手,這是因為歌曲尤其是輕柔的歌曲可以讓人平靜下來。孩子們可以享用零食,其中包括福斯特先生為每個班烘焙的全麥麵包。與麵包配著吃的是切片蘋果和薩斯卡通漿果茶,果茶專門從加拿大訂購,盛在小小的白瓷杯里,所有零食都放在一輛紅色的玩具沙灘車后座。完成這一切,30歲出頭的霍爾德女士和丈夫就可以勝任完美的布魯克林區的形象大使了。

這些細節或許會讓人以為,這對夫婦熱忱得過了頭,想法過於偏門,或者脾性讓人受不了,但事實並非如此。霍爾德並沒有對所有另類教育理念持來者不拒的態度,比如說,她認為四處開辦講習班和研討會的「簡單父母」運動「類似於傳銷騙局」。

在華德福學校,讓孩子待在人工製造的泡泡里,這很重要。」在與一群孩子走進公園時,霍爾德女士說:「泡泡!剛上大學的時候」——她讀的是喬治城大學(Georgetown University)——「我經常哭,因為這是我第一次真正知道有貧窮和壓迫存在,說實在的,這些事情你肯定不到17歲就知道了。」

去年有一天,霍爾德女士接到了班上一名孩子的祖父打來的電話,對方對這個與「嬉皮」機構提出了質疑。他問學校的目標是不是讓學生區分特定的鳥禽或動物,或學習基於事實的自然知識。「你們想要實現的目標是什麼?」他問她。

「我告訴他說,我們並不想『實現』什麼東西,」霍爾德女回憶說:「這關乎一種慢生活,是要讓孩子們坐下來,吃由我親手烤的麵包。而且這些麵包不是用麵包機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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