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個小姑娘,自小失去親娘,後來的阿娜,對她百般折磨,但她十分機靈,不管什麼都做得很好,讓阿娜無話可說。
阿娜十分氣恨,在她十三歲那年,將她賣給了一個黑鬍子的男人。
黑鬍子男人三天後來馱親,小姑娘被關了起來。
被緊鎖在屋子裡的小姑娘,聽到一群白鴿在天上飛翔,不禁憂傷地對白鴿唱道:
白鴿啊白鴿,
天空中的白鴿,
我盼有你一樣的翅膀,
和你一樣的飛翔。
夜裡,睡夢中,白鴿們落到了她的床前,拔下幾根羽毛,堆在她的床上,對她說道:「你把這雪白的羽毛織成衣裳,穿上它,你就會獲得自由和幸福。」
之後,白鴿們就飛走了。白鴿扇動翅膀的聲音,驚醒了小姑娘。她睜眼一看,身邊真的有一堆雪白的羽毛。她十分歡喜,點起燈連夜照著白鴿們的囑咐織起衣裳來,不到天明就織成了一件白羽衣。
一天、兩天過去了,第三天清早,黑鬍子男人拉著一匹黑騾子來馱親了。小姑娘嚇得躲起來,把門倒頂著。
阿娜在門外面假裝親熱地勸說,幾回之後,阿娜再也等不及了,就叫黑鬍子男人一腳踢開房門,兩個人沖了進去。
兩人衝進來時,小姑娘把白羽衣披在身上,變成了一隻白鴿兒,展開一雙翅膀,「噗嚕嚕」地從門裡飛了出去,一直飛到天空中,不一會就飛得看不見了……
小姑娘變成的白鴿,在天空中飛了好久,落在了山路邊的樹枝上。
太陽下山了,天就要黑了,到哪裡安身呢?她想著想著,哭了起來。
哭聲傳到了路邊開茶館的老爺爺那裡,老爺爺安慰她,讓她住到自己家裡。
老爺爺的茶案上,放著三把壺——金壺、銅壺和鐵壺,老爺爺提起金壺,在一隻白玉小盅里,倒滿了清水,放在門口的桌子上。
「小白鴿,來喝點水吧。」
小白鴿飛了一整天,實在口渴了,她看老爺爺和和善善的,便放心飛下樹來,把一盅清水都喝完了。忽然,她略慄慄打了個冷顫,老爺爺一伸手,輕輕取下她的白羽飛衣。白鴿兒立刻又變成了小姑娘了。
從此,小姑娘就住在老爺爺的茶館裡,他們一起快樂地生活。
老爺爺還特別囑小姑娘,茶案上放著三把壺——金壺是「仙壺」,銅壺是「凡壺」,鐵壺是「魔壺」。給普通客人倒茶,只能使用銅壺。
有一天,小姑娘去打水,忽然看見阿娜和黑鬍子男人從山下走上來,她害怕地跑回去,一面找她的白羽飛衣,一面喘吁吁地說:「阿爺,不好了!阿娜捉我來了!」
「孩子,不要怕。我有辦法。」
那兩個人走上山來了。
「阿爺!有個外鄉的小姑娘,聽說跑到你這來了,是嗎?」
「我只見過一隻小白鴿兒,因為有壞人迫害她,才飛到我茶館裡來的。」
「正是她,她是我的女兒。」
「正是她,她是我的妻子。」
「阿爺!快把她還給我們吧!」
「不要忙,不要忙!千里尋人,天熱路長,你們一定跑得渴了。來,先喝碗茶,有事情咱們慢慢商量。」
老爺爺提起那把鐵壺,沖了兩碗茶。
茶只喝了幾口,那兩個人就「咕咚」一聲栽倒在地。不一會兒,他們就變成了一雙煙熏顏色的小鳥,在桌子下面亂撲騰。老爺爺手一揮,兩隻鳥都嚇得「噗啦啦」飛到那棵幹了的樹上去了。
老爺爺哈哈大笑。
「孩子,快出來看!那兩個壞東西飛到樹上去了。」
小姑娘剛走出房門,樹上那一對煙熏黑的鳥兒,就對著她嘰嘰喳喳叫,吵得小姑娘心裡很煩躁。
「阿爺,快把它們趕走吧!」
老爺爺用一根長樹枝,趕走了那兩隻討厭的鳥兒。可是沒過上多久,它們又飛來了,又對著小姑娘嘰嘰喳喳地叫。
「阿爺,快把它們趕走吧,吵死我了。」
老爺爺這時正在揉烙餅的發麵,便順手揪下一團面,朝門外拋出去。忽然,麵糰變成了一隻尖嘴利爪的鴿子。鴿子「嗖」的一聲,向樹上撲過去,嚇得那對煙熏色的鳥兒,遠遠地飛逃開去,再也不敢來噪叫了。
註:阿娜:母親
王奎丁第一次重述
2020年2月26日於黃田古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