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自:台北市华德福教育推广协会(博客)
口述:李庭怡 文字整理:方巧如
问:你从慈心华德福学校毕业后,到一般的高中,跟同学或老师相处时会觉得自己和别人不一样吗?
答: 因为我妈一直交代我说,虽然你跟其他人接受的教育不太一样,你一定要低调点,可是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一去,大家都知道我是慈心毕业的,我就想怎么会这样?我刚刚开始很有压力,因为大家都用异样的眼光看我,尤其是老师,会说你们这一届有华德福的学生。像我今天来这里,我就问老师(王智弘老师)说我是代表李庭怡,还是代表慈心华德福?老师说你代表你自己就好了。
好像就是你是华德福学生,你就应该要怎么样,我记得有一次学校老师就跟我说,其实你也没有很会讲话,我听说华德福的学生都很会讲话,就是会有一些奇怪的议论。
有一次做小论文的时候,我做的是关于华德福的艺术课程,老师就说你就写华德福艺术课程有哪里好,我就说不能提坏的吗?老师说你既然想写,不就是想写好的吗? 我心想没有啊,那时候就开始反思华德福哪里不好?这教育是不是不好的。然后如果是不好的话,我和别人真的有那么不一样吗?那不一样是好还是坏?
我感觉一般同学大多很在意分数,也不是说我不在意,而是说他们的比较心,他们比较的对象是跟别人,我则只专注看我自己的分数,看到分数后就会把考卷放着,自己知道如果这次考不好,下次就要考好,自我要求就好了,但是其他同学会开始瞄别人的分数,如果看到别人的分数比较低,就会说好险,我心想这有差吗?大家在意的点不一样。
那比如说老师教一些东西,我会提一些问题,那些问题可能跟考试没有甚么关系,同学就会说干嘛问这个,考试又不会去考,我心想,可是我想知道啊,难道不行吗?他们会在意说干嘛看课外书,考试又不会考,看了也没用,就是大家的出发点都不一样。
我有次问同学说,你喜欢考试吗?他说有谁喜欢考试阿,我就说那你会不会想过会有不一样的可能?他就说,世界就是这样,你能怎么办?我觉得这是一种态度上的消极,不管是在主动问问题,或者是讨论,在很多参与上都是比较消极,被动的状态,对于学习的热忱很低迷,不会主动求知。
我当时看到一般同学的状态时其实很难过,我有时候会想问同学想不想看甚么书我介绍给你,或是想学甚么东西,我跟你说,会想要互相分享,但是他们会认为那没有甚么用。
问:高一时曾躲在棉被里哭,那时如何调整情绪?与高中同学的相处关系又是如何?你接受华德福教育的历程会不会也因此影响到与别人的互动?
答:当时我躲在棉被哭的时候是如何转换回来的?因为我很爱哭,我本身给自己一个提醒就是,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当然还是要看场合,人一出生就学会怎么哭了,如果我哭不出来时,才会觉得糟糕严重了!
我觉得让自己的情绪收放很重要,那时会躲在棉被哭,一方面是觉得自己在那个环境下很孤单,所以很难过,也怕家里的人知道,我不喜欢让家人担心。当下一开始我觉得哭完在情绪上有得到抒发,事情可能没有解决,那面对环境的状态我只好不断去调适,重要的是我没有接受那个环境下给我的压力,或是考试制度这些东西,我没有去接受他,我没有去妥协,但是我试着去理解。
我觉得妥协有一点点委屈自己的感觉,理解过后我告诉自己我知道了,你们是这样子玩,那我自己是甚么样的角色,或是我自己要不要跟着你们一起玩,因为我要达到我的目的,所以不仅是自我调适,也重新修复自己,试着磨平在比较尖锐的地方,让自己变得比较圆滑一点,去参与活动整个体制,我不会觉得自己是被打压的。
在影响别人方面,应该说我自己本来就很喜欢分享,喜欢跟人家聊天,因为人都是互相学习,我可以从身边的人身上学习到值得我学习的地方,友直友谅有多闻。曾经有朋友告诉我他们从我身上学到很多很好的观念,比如说很乐观或是比较有不同的想法,他们也因此意识到选择性因此也变多了,我听了会说很开心有帮到你们的 忙,他们有时遇到问题就会来找我,一聊会觉得开心很多,自然地在团体中他们就会把我视为倾吐对象,我也很乐意去跟他们聊天,了解他们有甚么困难。
但是,也有很多时候是我跟他们学习,像是我会想跟很认真的人学习,有时候我也会比较极端,会觉得这里空气不好啊,很不华德福啊,不好的东西就是很不好,像是去唱歌就是不好啊,有烟味有甚么的,后来看看同侪,觉得他们也很好,也没有特别的不快乐,就会试着去学习更广阔的事物,但是当你过滤事情的时候,你必须很清楚那是放在哪一个位置,重要性在哪里,我觉得跟同学在一起最好的地方就是那种互动沟通,帮助对方解决问题,就像每天在做的事一样。